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党史探秘 | 认识刘英烈士的两个半永康人 | 应跃鱼

一起记录时代,和你一起讲述过去的故事 永康乡愁 444期
党史探秘
?应跃鱼

认识刘英烈士的两个半永康人
□应跃鱼
刘英烈士是永康土地上知名度最大、牺牲前党内职务最高、烈士陵园也最宏伟的革命烈士。但他不是永康人,也没有在永康生活过,工作战斗过,生前识得刘英烈士,同他有过交往,讲过话的永康人,可谓凤毛麟角。
刘英,江西省瑞金人,1905年出生,1929年参加红军,1942年2月因叛徒出卖,在温州被捕。刘英被捕前任中共七大代表,中共中央华中局委员、中共浙江省委书记,在当时国民党当局眼里,是货真价实的大佬“重犯要犯”,于是在1942年2月13日押解到当时浙江省政府所在地永康方岩,单独关押在岩下街的程洪昌旅社二楼,由省政府警察大队特务队严加看守。1942年5月18日晨,与张贵卿一起被枪杀在橙麓村程氏宗祠(当时是省政府监狱)边的马头山麓,因刘张二人均非永康人,在永无亲无故,人们不知是谁,民间只说“毙了两个八路人”,无人收尸,暴尸于野,后由官方刑警队出钱,叫当地一位叫“程讨饭”的无业老人草草就地掩埋了事。
几年之后,即解放后,有一位我党早期脱党人士,曾与张贵卿同狱的己出狱的狱友,独松人程绍庭,向县委报告此事,引起了上级重视,1952年省里组织派遣了慰问革命老区代表团过问此事,金华地区分团长恰恰是永康人陶健同志,他也是路南地下党的领导人之一,向上层层汇报,郑重处理刘英张贵卿烈士遗骸问题,于是后来才有现在这规模宏大的刘英烈士纪念馆和陵园。
刘英烈士的丰功伟绩,赫赫英名,七十多年来,在几代永康人心目中留下崇高的不泯形象,成了人们不忘初心,激励革命斗志的精神食粮,特别是近年来,诸多机关团体、学校、单位,常通过党史部门和关工委组织,邀我讲述刘英烈士故事,我心中既敬畏又沉重,因为我其实也不认识刘英,也没有与刘英一起工作过,讲的故事充其量也是“二传手而已!然而,我四十年前确为刘英在永康的事出力过。当年我为工作需要,曾在永康全面调查过与刘英生前相识、交往过的人士,真是功夫不乏有心人,居然让我寻找到了两个半永康人,曾经与生前的刘英相识相认并交谈过,对他们当年与生前的刘英交往实情,我都一一作了采访记录,这所谓“两个半”永康人是:胡库人胡岩岁,又名何森、下蔡人应金好、独松人程绍庭。在这里我把前年刚过世的程绍庭,说成是见过刘英的半个永康人,是因为绍庭实际上未与刘英讲过话,只是有一天与张贵卿同时,在路这边向关押刘英的程洪昌旅社后窗,高喊过“刘英刘英!”刘英在后窗招手“答应”过而己。现在我所讲的所谓刘英红色故事内容,都採取于这几个见过刘英的永康人的采访记录,绝对真实可靠,绝无虚构成份,坊间若有妙笔生花的所谓刘英故事,本人绝对不敢拘同,请诸友切勿妄传。如今那两个半见过刘英的人都已过世,他们的当年对刘英的见闻,只有由我二传于世,从这个角度而言,我也算一个间接“见过”刘英的人。为了证明以上所言的真实性,现将那两个半永康人与刘英生前关系、本人身份和交往经过,一一介绍如下,以供解惑。
一,胡岩岁,又名何霖,胡库人,永康前期中共领导人,1930年任中共中央政治交通员,1932年10月任重建的中共永康中心县委书记,解放战争时期,何霖在苏北解放区金坛县委书记,解放后在上海市公用事业局任部门领导,是局党委书记黄光耀的同事,我以这层关系认识何霖,并详细采访他当年与刘英的关系。1942年在平阳召开省党代会时,何霖在兰溪任县委书记,何霖是这次省党代表时,是唯一的永康籍党代表,这次党代会上,刘英当选为中共浙江省委书记;在党代上刘英与何霖有几次长久的深入交谈,一个是新当选的省委书记,一个是下属重要的兰溪县委书记,他们谈资之丰富是可想而知的。
二,应金好,芝英下蔡村人,身份是国民党省政府警祭大队特务队队员,是刘英关押在岩下街程洪昌旅舘时的专职看守。金好自1942年2日13日刘英押解到岩下街程洪昌旅馆关押起,一直到当年5月16日逃离特务队止,与刘英相处整整92天。应金好逃离特务队后的第三天,也就是5月19日,他在胡坑洞听说,昨天刘先生被枪毙了。
据应金好说,刘英从温州押解到程洪昌旅舘牢房时,穿着长袍和皮鞋,衣领还插着一支闪亮的钢笔,梳着整齐的分头,脸露祥和很精神的,不像囚犯,若不是脚上镣着那副卄四斤大脚镣,更像教书先生,不知什么原因,看守们奉命称此囚徒为“刘先生”,其实应金好这些看守们,并不知刘英为何许人,只风传此人为大人物,共党要犯。当局对刘英非常优待,每天供应香烟,伙食就更好,偶尔有酒,看守和狱吏们不吆喝,不斥骂,更不刑讯,省里那个专管刘先生案的陈主任(中统浙江室主任),提审时礼貌有加,像是学生请教教授似的。
应金好他们特务队严格规定,看守是不准与囚犯(刘英)单独交谈说话的,通常是看守和囚犯一对一怒目相守。牢房在楼上,轮到值勤的持枪看守,不值班的人全都在楼下推牌九赌博,吆五喝六,热闹非凡,时间长了楼上的看守和囚徒就不免有所交流,金好和刘英也就如此你一言我一语交谈起来。刘英问金好什么名字,哪里人,为什么干这种牢头监子的苦差使?金好说自己是当地人,原是安定中学的学生,为避壮丁才干上这倒霉的差司。刘英却从未讲自已的案情和什么大道理,只是谆谆教导许多做人道理,诗词歌赋等等等等,潜移默化,金好似乎果真受了无形教化,于1942年5月16日深夜逃离特务队。
应金好回忆与刘英相处往事时,永远不一忘刘英的两件事:一是当局当时对刘英那么优待,原来是千方百计想要劝说刘英投奔他们国民党,据说若那样,可以高官尽做白马尽骑,记得那个陈主任陈家璧,曾先后三次动员三批刘先生的亲友,从上海、杭州等地,用小包车接来见刘英劝降。金好当时都在场,亲耳听到刘先生对亲友们只是这样一句相同的话:“公家的事你们家里人不懂,不要管!”二是陈家璧在提审刘英时常说“刘先生,贵党的政策我们知道,可以具体谈谈……”这时刘英肯定嘭的一声拍桌而起,悖然大怒说:“谈政策你不够格!要谈你叫你们委员长到延安去同我们毛主席谈去!”
三,程绍庭,独松人,早期中共党员,因故脱党,以政治犯身份关押在橙麓冈脚程氏宗袔省政府监狱时,与张贵卿同牢,是张贵卿的真正狱友,但他不认识刘英。那时监狱的伙夫是绍庭同村独松人,有一天,他告诉绍庭说,前几天温州解来一个犯人,单独关在程洪昌旅社,都叫刘先生,说是共产党的大佬。原来张贵卿是衢州特委书记,他早己知道省委书记刘英被捕事,他肯定那温州送过来,单独关在程洪昌的大佬刘先生,肯定是刘英,他要设法一见刘英。商量了一阵,想了一个办法。因为张贵卿原患肺结核,这天突然旧病重发,奄奄一息,要求去卫生所抢救,而卫生所设五峰书院省府旁边,程绍庭自报陪护张贵卿去卫生所治病,有一名狱卒押解三人一起步行前往,行至半路,隔着土路那边一幢房子就是程洪昌旅馆的一个后窗,那正是关押刘英牢房的后窗,于是就有前面讲到的张贵卿和程绍庭呼叫“见”刘英那一幕。也因此把程绍庭当作见过刘英的半个永康人。
程绍庭其人虽没有真正与刘英相交相识,也未面对面见过刘英,但在刘英和张贵卿牺牲后,对两烈士的后事,却是有不可泯灭的功劳。刘张两烈士牺牲时,程绍庭己释放出狱在独松家里,那天那个在狱中当伙夫的同村人告诉他此事,埋在哪里,第二天,绍庭就赶去探视,只见刘张两人的草墓已被野狗扒开,还有一只臂骨抛于野地,目不忍睹。次日,绍庭就弄来两株柏树苗,带着土畚锄头,去了马头山义冢地,把二人遗骸埋好,种上柏树,叩头而别。解放后,政府重葬刘张两烈士时,扒开无棺之墓,只见遗骸,却分不清哪个是刘英,哪个是张贵卿,于是只好又找到程绍庭认辨,但绍庭也难以认辨,却忽然想起七年前他见到的那支被野狗啃食的臂骨,那臂上的衣服是张贵娜的,因他是张贵娜的同牢人,认得张的衣服,于是断定,全尸的是刘英遗骸,缺一截臂骨的是张贵卿遗骨,这事就如此圆满解决,从此两烈士安息九泉。
↑重读刘英烈士家书↑
(应跃鱼写于2020年4月28日)

作者:应跃鱼,耄耋老人,中共党员,离休老干部,现任市新四军研究会常务副会长,一个会刷微博、会聊Q笔耕不辍,与时俱进的文坛老前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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